Chapter 04

第二天，莉莉丝依然拒绝返回伊甸园。尽管，由于潘的缘故，她前一天晚上只敢在米迦勒光芒所及之处入睡，但她还是不想回伊甸园。

“潘是很可怕，但我实在不想见到神。”

但针对她这番言论，米迦勒也并未作出什么像神的爪牙应有的恼怒姿态。他只是陪伴着她一起往西前行，也没有问她要往哪里去。

莉莉丝也很庆幸这点，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有时他们会遇到死相不同寻常的野兽，每当这个时候，夜里米迦勒就会为她生上火，嘱咐她不要离开火堆照耀范围，然后稍微离开片刻。

莉莉丝隐约也知道米迦勒是去做什么，只是她从来不问。

可是越往西，米迦勒离开她的频率就越高，这让她也有些害怕起来。

假如那些夜晚的怪物在米迦勒回来以前就到来，那她该怎么办？火焰真的能保护她吗？她太柔弱了。假如不是与米迦勒同行，她真的还能活着吗？

事实上，她连采集植物的能力也还有待提高，更别说保护自己。

这天，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水仿佛就没有停过。米迦勒再度生起火，莉莉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

“米迦勒，你今天还是要出去吗？”

“嗯，我去去就回。”米迦勒犹豫了下又说，“这回可能时间会长一点，你要注意添加柴火，千万不要让火熄灭了，也不要离开火光范围。”

莉莉丝答应了。

可是这天雨下得太大，在泥泞间跋涉让莉莉丝无比疲倦（米迦勒曾经建议停下休息，她拒绝了），她坐在火堆旁，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莉莉丝被强烈的惊惧唤醒。

这时火光已经非常微弱，她有些慌张，想要尽快把柴火加进去。可是她刚起来，就僵在了原地。

在光明与黑暗模糊之处，有一个黑影。而黑影的头上是，羊的尖角。

莉莉丝手足冰冷，她瞥了眼柴火堆放的地方，那已经在火光范围外了。

她强自镇定地把视线移了回来，又靠近了些火堆。

黑影，也迈进了一步，恰好停在火光的边缘。

这真是……

忽地，柔和的白色光芒充盈整个山洞，潘完全展现在光明之下，接着如同雪一样融化了。米迦勒从光芒中走了出来，莉莉丝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米迦勒扶住了她。

“你连神也不跪，那更没必要跪我。”

×××

次日，雨还是没有停歇。

莉莉丝吃着米迦勒烤好的蔬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深渊到底是什么？”

米迦勒还是保持沉默，莉莉丝哀求道，“我都遇见那里来的怪物两次了，我真的不能知道吗？”

“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地方，叫神域。”终于，米迦勒开口了，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往圆的周遭绕了一圈，“神域之外，就是深渊。”

深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又被众神呼作混沌。那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内里生存着各种依附着黑暗的生灵。它们憎恶光明，纯粹只是因为不适应，就像鱼不能离开水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渊里开始出现一些被某些屏障封闭起来的空间，它们自行形成了一个个世界。有些可以供各种生灵居住，有些则是一片荒芜，而其中最大最繁荣的一个世界，里面的统治种族自名为神。

而耶和华，他们至高的那位，就是其中一位……低位神。

在他给上位神打了亿万年工以后，他终于攒够钱可以开辟自己的神域。他离开众神之域，前往深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亿万年家底，也只能在深渊圈块地，因为大世界太贵了，他买不起。

可是米迦勒是这么跟莉莉丝说的：“当神在众神之域成长成熟，他就降临深渊，为自己开辟神域。”

由于深渊的生灵避光，所以耶和华第一天就先弄来了光，免得建设着建设着，自己就先被深渊的怪物啃了。顺便提一句，这光还是他在众神之域买的。

米迦勒继续与莉莉丝说创世故事：“深渊生灵憎恶光明，残忍好杀。神以为光必不可少。于是第一天，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买了光以后就觉得亏了，说不定去大世界圈个地都比较便宜，但又不得不继续。他根据《新手建域指南》所说，决定给自己造两个帮手。他又去众神之域买了材料，要造助手——他命名为天使。可是他按照傻瓜指南一步步来，第一名天使还是失败了。他戳了半天，那位天使也没能动起来。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只好在给第一位天使命名为贝利尔（意为无价值）之后，再造第二名天使。

这回很成功，这名第一位成功诞生的天使被命名为梅塔特隆。于是，神把贝利尔挂在自己衣橱里，让梅塔特隆替自己建造世界。可是梅塔特隆弄了很久，才刚刚把水分成上下两部分。神很愤怒，认为梅塔特隆比挂在衣橱里的贝利尔还没用，就把梅塔特隆这个名字给了衣橱里的天使，称呼原本的梅塔特隆为“贝利尔”。因此贝利尔和神爆发了严重冲突，他跑到众神之域，再也没有回来过。

米迦勒版本：“神说，在众水之间要有苍穹，把水上下分开。于是一切按他的吩咐完成，这是第二天。”

你说贝利尔和梅塔特隆哪里去了？解释起来太麻烦，米迦勒干脆回避了。

神再度变成孤家寡神，于是他决定再造两个天使出来帮忙。由于这次买到的材料比较特殊，神特地请教了上位神该怎么处理材料，最后成功地创造了两名天使。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双生子，但由于神操作的问题，其中一名天使产生了奇怪的变异。

“第三天，神创造了路西……斐尔和我，让我们协助他完成创世的工作。我们把下面的水聚在一起，露出了陆地。”

事实上，在深渊中建设神域虽然不容易，但是米迦勒和路西斐尔两个阅读了海量资料倒也不觉得很难。他们规划好了，伊甸园被众水环绕，这些水经改造之后可以抵挡深渊的黑暗入侵，这样神域就万无一失。

但、是，这都只是规划。

为了节约开支，米迦勒不得不深入深渊，寻找各种材料。但由于一些材料只能在众神之域购买，他不得不去众神之域打好几份工。那段时间当时觉得累，但后来回想起来简直最幸福的日子。因为他不需要跟在神身后擦屁股！由于米迦勒工作得太卖力完成得太好，当时还有好几个上位神想让他跳槽来帮自己。神知道这件事以后还差点真的把他卖了！还好路西斐尔非常坚决地说要卖就要把他俩都卖了，神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于是，在收集完材料以后，他们开始改造众水。

只是某天，两名天使累得半死地回来时，神兴高采烈地跟他们说，他造了两棵很厉害的树。

“这棵是智慧树，吃了以后就能分辨善恶。这棵是生命树，吃了就能和我们一样长生不老。”

“那有什么用？”米迦勒问。

“吃了可以分辨善恶和长生不老。”

“可是伊甸园只有我们三个吧？”

“等等。”路西斐尔脸色铁青地阻止米迦勒和神那无望的对话，“造这两棵树的材料哪里来的？”

于是，他们改造水的计划中止了。他们只能把改造好的水安置在北面。

“伊甸园的北面是水之海。那里的水澄净透明，你可以从海面直接看进大地深处。那一片海洋能洗净所有黑暗。”米迦勒和莉莉丝介绍时，内心都在滴血。

路西斐尔把财务都收归手上，坚决不让神染指半分，但答应了会给神发零用钱……咳，工资。

于是神很满意，他觉得北面有屏障就行了，要求尽快把动植物搞出来。

他们经抗议无效之后，不得不着手创造植物。

为了节省资金，米迦勒和路西斐尔商定创造蕨类植物。本来一切很顺利，因为神第一次从天使手里领到工资，感觉非常新鲜，参团去大世界旅游了。

可是等建设得差不多了，为下一阶段准备，米迦勒去挖矿，路西斐尔去采购材料。等米迦勒回到伊甸园，他发现他好不容易才培育成功的大型蕨类植物几乎全被拔了，路西斐尔站在一棵桫椤前，和神对峙。

“请问，您这是在做什么？”路西斐尔的声音非常危险，神也害怕起来。

“我……我想要多点结果子的植物。”

“所以您就把它们都拔掉了是吗？”

神后退了两步，米迦勒拉住了路西斐尔，路西斐尔有些不满，但终于还是放过了神。

“既然神如此吩咐，那从您的工资里扣就是了。”路西斐尔轻柔地说。

于是神从此再也没收过哪怕一分的零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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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观居然还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