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小札(一)
之前在xqw发过,现在修改增加内容再发。依然先从西游记百回本小说大圣的出世开始说。
大圣的出身一直都有很多奇怪的说法,包括有人说他是女娲补天留下的石头化形。但是在原著里并无此说,明确说过是女娲补天遗留石头的当是《红楼梦》的通灵宝玉。根据记忆,之前我曾经以为大圣就是一颗普通石头化形,所以一直当作是草根石头的逆袭。结果后来重读发现也并不算普通石头。
首先,第一回里提到了花果山,里面对花果山的描述是这样的:
这部书单表东胜神洲。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
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这里感觉更偏重于说明,而不是单纯的修饰语。至少我也没见过原著里对其他地方描述曾经用类似描述作为修饰。
于是底下那首我以前纯粹当作文学修饰的词赋都不对了。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看到这里,花果山的big立刻就刷满了。而那种有很多瑞兽出没的描述,在后文中也只出现在五庄观、灵山等仙家之地中,其他妖怪地盘即使大如狮驼岭也是没资格见到瑞兽的。所以至少在作者心目中,花果山天然就和其他妖怪霸占的土地不一样,它是天生的洞天福地。
接着就到了大圣的前身石头
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三丈六尺五寸高,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丈四尺围圆,按政历二十四气。上有九窍八孔,按九宫八卦。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育仙胞。
所以说,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顶上的自开天辟地就存在的仙石化身的大圣,要说这个出身普通倒也不普通。但更奇怪的是天庭的反应。
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纵观后文,花果山在其他角色眼里一直都是以一座普通山的身份出场,这就跟前文花费大量心思笔墨描绘的天生洞天福地以及特殊地位完全不符。这些神仙仿佛就不知道花果山作为十洲祖脉这个身份存在一样。更奇怪的是,海外众山都有人占领,但是花果山没有。而且花果山并不单单是大圣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而是有各种各样动物,尤其是那群猴子,也是一样无忧无虑,没有天敌,也没有外来人类妖怪发现。一直到大圣外出求道以后,忽然就来了外敌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简直就像一直守着花果山的结界被突然破掉一样!
但是再仔细联系水帘洞,就觉得更加奇怪了。
他住了身,定了神,仔细再看,原来是座铁板桥,桥下之水,冲贯于石窍之间,倒挂流出去,遮闭了桥门。却又欠身上桥头,再走再看,却似有人家住处一般,真个好所在。但见那——
翠藓堆蓝,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虚窗静室,滑凳板生花。乳窟龙珠倚挂,萦回满地奇葩。锅灶傍崖存火迹,樽罍靠案见肴渣。石座石床真可爱,石盆石碗更堪夸。又见那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几树青松常带雨,浑然象个人家。
看罢多时,跳过桥中间,左右观看,只见正当中有一石碣。碣上有一行楷书大字,镌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怎么看,这个这么小资小清新(……)但又无比宽敞(里面且是宽阔,容得千百口老小。)的水帘洞都曾经有人/妖/仙住过,但住在这里的猴子跟其他动物(龙凤麒麟都有),似乎都不知道。但是在这之后那只说话文绉绉的通背猿猴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只见那班部中,忽跳出一个通背猿猴,厉声高叫道:“大王若是这般远虑,真所谓道心开发也!如今五虫之内,惟有三等名色,不伏阎王老子所管。”……猿猴道:“乃是佛与仙与神圣三者,躲过轮回,不生不灭,与天地山川齐寿。”……猿猴道:“他只在阎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内。”
没出去过的猴子说得出这样的话?我不太信,也觉得奇怪。作者大大很明显也没打算在这上面深挖,后面的故事跟水帘洞原主人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介绍。而这只通背猿猴后来当了大圣的手下,但联系前文它就像是一只从来没离开过花果山的普通猴子一样,为什么它会知道这么多东西?不知道,作者一直没说。虽然槽点更大的是大圣怎么看得懂水帘洞里的楷书,跟这些比起来也许就是个bug。何况作者大大也经常干出我不记得前文这么奇葩的事情来,但是就同人而言,这里还是可以继续深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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